我不應該走進異性戀婚姻
01
我出生在成都，成都有著悠久的歷史。歷史上，我們這里的居民以休閑和安靜的生活而聞名。生活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中，人們形成了一種無憂無慮、追求生活品質(zhì)的獨特態(tài)度。成都地處西南，遠離中國政治中心，也沒有受到太多戰(zhàn)亂的影響，從而延續(xù)了其獨特的人文氣息。應該說這是地球上特別適合人類居住的天堂。
此外，“山高皇帝遠”的這種情況也形成了成都獨特的開放包容的地方文化。按說，在這樣一個地方，對同性戀的“異端”文化應該更加寬容，但遺憾的是，因為人們普遍不理解同性戀行為，即使在這里，許多人也習慣于用敵意和侮辱來對待他們。
另外，在這樣一個整個世界都是又冷又熱的信息時代，媒體很少對同性戀者進行客觀的評論，更多的是負面的報道，這無疑混淆了大眾的眼睛，讓他們對同性戀持有極其不公平的批判態(tài)度。因此，即使在成都這樣的天堂，“戰(zhàn)友”的生活也不容樂觀。他們是一個陰郁的群體，生活在一個僻靜的地方，在喧囂中不得不遠離“主流”人群。
我是一個隱藏的“同志”。在我生活的環(huán)境中，雖然很多人認識我，但幾乎沒有人知道我的“真面目”。誰也想象不到這個溫柔的大男孩會是一個有著見不得人的“愛好”的“同志”。很長一段時間，我就像一個地下工作者
正如作者所做的那樣，他小心翼翼地疏遠了人們的視野，過著表面平靜，內(nèi)心動蕩的生活。
這種沒有陽光的生活無疑是極其壓抑的。今天，我有勇氣在這里公開我的特殊經(jīng)歷，不是為了我自己，而是代表我們小組表達我的觀點。希望那些生活幸福的“正常人”能通過我的一些經(jīng)歷，對這個鮮為人知的群體有更深的了解。
02
我小學的時候就開始覺得不一樣了。那時候我才發(fā)現(xiàn)，我喜歡男生比喜歡女生多。我唯一的生活經(jīng)歷告訴我，這不正常。我相信其他男生肯定和我不一樣。事情就是這樣。
一開始，我似乎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。畢竟那時候我太年輕了，根本沒有性別意識。我記得，從小就喜歡和女生一起玩，和女生親密接觸就能感受到無憂無慮的快樂。直到有一天，我和一群小女孩一起踢毽子，然后不自覺地跟著她們進了女廁。我正要掏出老二撒尿，突然聽到女生的尖叫聲，她們罵我流氓，把我趕出廁所。這時，我害怕地意識到我是個男孩，我不屬于這個群體。
然而，當我回去尋找應該屬于我的群體時，我悲哀地發(fā)現(xiàn)，原來的群體也不屬于我。我試圖接近他們，但我很害怕。這種情況一直持續(xù)到青春期，特別明顯。整個青春期，我都被迫離開了這個女孩。當我試圖回到屬于我的男生營地時，我發(fā)現(xiàn)，一方面，我故意與男生保持距離；另一方面，我被他們深深吸引，對他們有著無盡的好奇。我渴望接近他們，融入他們，但我害怕。這種好奇心發(fā)展到了后期，我的身體成熟讓我向往男孩的身體和
沖動。有一天我終于解開了一直困擾我的謎團。
那是我上高中的時候。我們班有一個叫阿健的男孩。他英俊、聰明、活潑、新潮。他是一個可愛的男孩，男孩女孩都喜歡和他一起玩。當我第一眼看到他時，我有一種心痛的感覺。但我一直在壓抑自己，卻只能把對他的愛埋在心里，根本不敢向他表白。
就像一個在愛的種子里的女孩，我只敢遠遠地看著他。即使他主動在公共場合和我說話，我也會羞得滿臉通紅。朦朧的情感，讓我嘗到除了一點心痛，剩下的全是幸福的感覺。當然，我也希望我們的關(guān)系能有所突破，但不知道從哪里找突破口。直到有一天，這個突破口終于打開了，我才意識到，雖然我暗戀阿健，但他其實暗戀我。只是，他比我更主動，更大膽。
那是班級組織秋游的時候。那一天，在一個清爽的秋天，我們在班主任的帶領(lǐng)下來到了學校附近的一座山腳下。當全班接近山頂時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只有阿健和我留在半山腰。他在我后面大約十米處。那天我好像意識到要出事了，就假裝松開鞋帶，停下來假裝系鞋帶。
在那里等了一會兒，阿健追上了我。我站起來對他笑了笑。我也看到他對我微笑。他的笑容迷人而燦爛。他的微笑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，讓我覺得和他很熟悉。然而，我們沒有說話，只是并肩爬山。爬了大概十分鐘，前后都沒人。然后阿健突然走近我，突然對我說，阿偉，我喜歡你！
我愣住了。我不敢相信他這么直接地說“喜歡我”。就在我發(fā)愣的時候，他偷偷塞給我一封信，然后匆匆跑了。不久，他趕上了他以前的同學。我趕緊把信塞進口袋，強忍著心口，仔細看了看四周，發(fā)現(xiàn)剛才的一幕別人看不到，于是就若無其事地慢慢爬上了山。
秋游結(jié)束后，我回到學校，躲在一個冷清的地方
信拆開。映入眼簾的是阿建那一手龍飛鳳舞的字：“阿偉，你好！當我第一次見到你，從你的眼神中，我就斷定你一定和我一樣，是一個不喜歡女生的男生。”接下來，阿建在信中表示，如果我愿意的話，他想和我交朋友。
讀了阿建的信，整個下午我都沉浸在興奮的感覺中。晚上，我失眠了。我興奮了一夜，也想了一夜，我想到了我的過去，也想到了我們的將來。第二天下午，我決定主動到阿建的宿舍找他。我去的時候，恰巧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。
他坐在床上。當我在他床前一把椅子上坐下，和他聊了幾句后，他就暗示我坐到床上，和他坐在一起。我坐在他的身邊，我們離得很近，我聞到了他身上一股成熟男子的氣息。被這氣息誘惑著，我忍不住扭頭望了他一眼，剛好觸到了他充滿柔情的眼神。我們互相凝視著，忽然阿建將我抱住，繼而拼命地親我在他的愛撫下，我滿臉通紅，心跳加速，好像有一股電流流遍全身。
我和阿建就這樣好上了。每天，他宿舍沒人的時候，我都會到他那兒坐坐。有時，我們還會在夜色的掩護下，到附近的公園里玩兒。不過，我們的行蹤都是極為隱秘的，從沒讓別人有任何懷疑。從阿建那兒，我知道了我們這種人原來就是所
謂的“同志”，就這樣我解開了這個困擾我多年的謎。
我和阿建好了一年多，后來由于他父母調(diào)動工作，他隨父母一起去了江蘇，慢慢的我們就失去了聯(lián)系。雖然從那以后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，但我卻一直沒有忘記他。畢竟，他是我的初戀，雖然青澀，雖然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任何結(jié)果，但仍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無法磨滅的記憶。
上了大學后，我又有了第二個男朋友。他叫阿豪，和我是同校不同系的同學。和阿建一樣，阿豪也是個非常陽光的男孩，和他在一起，我感覺很快樂。在他的感染下，我憂郁的性格也變得開朗多了。我們好了整整4年，一直到大學畢業(yè)后他到美國留學，而我則回到老家，在一所中學做教師，我們還保持著聯(lián)系。
這就是我作為一名“同志”的戀愛經(jīng)歷，雖然很簡單，但它卻影響了我的一生，甚至直接影響到了我后來作為“正常人”的婚姻狀態(tài)。
03
參加工作后，眼看著同學和朋友都紛紛結(jié)婚的結(jié)婚，出嫁的出嫁，而我卻在無盡的孤單與寂寞中苦苦煎熬，我的家里人開始沉不住氣了。在我媽的竭力撮和下，我和一個叫吳倩倩的女孩兒認識了。吳倩倩是我媽小學同學的女兒，比我小3歲，她長相不錯，外表文靜，一看就是個有教養(yǎng)的女孩兒。和我一樣，她也是從事教育工作的，在一所中學當外語老師。
決定和吳倩倩戀愛，我是經(jīng)過深思熟慮的。我覺得既然生活在中國，像我們這種人早晚都要結(jié)婚，說不定結(jié)婚后我還可以通過異性婚姻改變我的性傾向，從此過上“正常人”的生活。這無論對我還是對家人，都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畢竟，我的家庭和阿豪不一樣，他家有兄弟倆，他可以瀟灑地遠走他鄉(xiāng)，去尋找屬于自己的那份自由，那份快樂，而我卻是家里的獨子，傳宗接代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，即使為了這，我也得過那種娶妻生子的生活。
無論是工作還是長相，吳倩倩對我都很滿意，因此我和她的戀愛幾乎是非常順利，沒有經(jīng)過任何波折，我們相處了一段時間就決定結(jié)婚了。和她結(jié)婚后的第二年，她就如愿以償，給我生下了一個又白又胖的兒子。我們都是大學畢業(yè)，有一份舒適穩(wěn)定的工作，收入嘛也還可以，現(xiàn)在又添了個健康可愛的新成員，所以無論從哪方面看，我們這個三口之家都是相當幸福、讓人羨慕的。
只有我心里清楚，這個在外人看來無比幸福的家庭，其實并不幸福，確切地說，我并沒有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。我感到不幸福并非由于吳倩倩對我不好，相反，她是一位賢惠、溫柔、善良的女性，對我的關(guān)心可謂無微不至。每天下班回來，我都能準時吃到可口的飯菜。晚上臨睡前，連洗腳水，都是她給我端到面前的，就差沒有親自給我洗了。這樣的老婆，還有什么可挑的？她越是對我好，我就越感到對不起她，感到內(nèi)疚。因為，我無法給予她真正的愛，我所能給予的，最多是把她看作我的姐妹，而不是她所渴望的丈夫角色。特別在夫妻生活上，我會因無法滿足她而滿懷愧疚，也為自己心靈上的背叛而感到深深的罪惡。
這樣的結(jié)果，是我萬萬沒有料到的。在決定和吳倩倩結(jié)婚前，我曾荒唐地以為，像我這樣的男人，既然無法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實現(xiàn)自己的愿望，那就只能通過自我調(diào)整來適應現(xiàn)實了，而最有效的辦法，當然是通過異性婚姻這種合法的途徑來改變自己的性傾向。
在和吳倩倩談戀愛的那段日子，說實話，我的感覺還不錯。吳倩倩是個溫柔恬靜的女孩子，我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挺好的，在我們的整個戀愛過程中，雖然我們的最親密的一次接觸，不過是手拉著手一塊去了趟電影院，但我能明顯地感覺到，在拉住她手的那一刻，一股電流傳遍了我的全身，讓我感受到了男女肌膚之親所帶來的異樣體驗。
為此，我興奮了好長一段時間。我覺得，這是一個好兆頭，這說明我還算不上是一個真正的同性戀者，頂多是既能愛男人也可以愛女人的雙性戀吧。如果真是這樣，事情就比較簡單了，通過異性婚姻，可以喚醒我一直沉睡著的那些異性戀的因子。
就這樣，結(jié)束了純潔的戀愛期，我滿懷憧憬地和吳倩倩走進了婚姻的殿堂。新婚之夜，我和吳倩倩躺在床上，隨著她豐滿的身體毫無保留地呈現(xiàn)在我的面前，我突然悲哀地發(fā)現(xiàn)，面對她的身體，我竟然沒有一點沖動。
真的，面對她的裸體，我沒有任何感覺。我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結(jié)果，我開始不甘心地試著撫摸她，感覺仍然像左手握右手。
在我的撫摸下，吳倩倩閉上了眼睛，發(fā)出了輕微的呻吟聲?？粗p紅的臉頰，我突然滿懷愧疚地意識到，我根本無法讓自己進入丈夫的角色。我真的想馬上逃離，但一想到這畢竟是我們的新婚之夜，無論如何，我也要盡一個丈夫的職責，于是我強迫著自己進入了她的身體。不過，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，當我剛有了一點感覺時，頭腦中竟然浮現(xiàn)出和阿建、阿豪他們在一起時的情景。那一刻，我終于徹底明白，想靠婚姻改變自己的性傾向，不僅不可能，甚至還是極其荒唐的一件事。
在以后的夫妻生活中，我仍然無法讓自己進入丈夫的角色，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，這種感覺越來越糟糕，局面越來越難以控制。到后來，我甚至一看到妻子的裸體，都會難受得趕緊閉上眼睛。我根本無法給予妻子應有的快樂。而妻子是一個健康的女性，對夫妻間正常的性愛的渴望，無可厚非，可我卻不能讓她擁有她本應得到的一切。為此，她很困惑，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。她甚至開始自責。她的自責，更讓我感到痛苦，而我還要把這痛苦深深地埋藏起來，不讓她發(fā)現(xiàn)，因為我不能再把自己的痛苦傳染給她。我只能盡力去安慰她，讓她明白，錯都在我，與她無關(guān)。
當我們的性生活一次次以失敗而告終時，她總是用滿懷愧疚的眼神望著我，略顯羞澀地對我說，親愛的，我是不是不夠溫柔、沒有魅力，根本就不配得到你的愛？我只得趕緊打消她的疑惑，真誠地表示，她己經(jīng)做得非常好了。她是一個合格的妻子，而我卻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。
得到我的肯定答復，她稍稍放心了，不過另一個疑惑又浮上了她的心頭，開始了對她的困擾。她又問，你是不是曾經(jīng)有過摯愛，在你的心目中，我至今無法替代她的位置？從戀愛至今，我都沒聽你說過一句“我愛你”。你是不是無法忘掉她，無法對我說這三個字？如果是這樣，我覺得自己好悲哀！
她總喜歡這樣胡思亂想，試圖用自己的努力彌補我們之間那道看不見的鴻溝。可我知道，她無論如何努力，都是徒勞的，都無法減輕我的心理壓力，相反，她的努力只會讓我愈加痛苦，愈加自責。
就在這深深的自責中，我們的兒子誕生了。
04
兒子的出生，暫時緩解了我們夫妻間的尷尬，妻子要把大部分精力投注到兒子的身上，她己經(jīng)沒有更多的精力來關(guān)注我們之間的事。慢慢地，她似乎心安理得于當前的狀況，表面上也似乎對現(xiàn)在的生活己經(jīng)心滿意足了。在夫妻的性生活上，她開始對我不再有什么要求，也不再在我面前表露她內(nèi)心的不安。和她的溝通方式，無非是圍繞著實實在在的家庭生活，圍繞著我們的兒子。
隨著兒子一天天長大，他己經(jīng)不再需要妻子過多地操勞了。這時的妻子，己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收拾自己，這時的她不知不覺間變成了一個豐姿綽約的少婦。少婦的魅力也是很特別的，走在大街上，她的回頭率一點兒都不比少女時代低。雖然此時她的魅力仍構(gòu)不成對我的誘惑，但我己經(jīng)能從她的身體語言中讀出，她現(xiàn)在尤其需要夫妻間的性愛滋潤，否則她豐滿的身體會因缺乏愛撫而漸漸失去青春的活力。
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，其實女人也像花朵，需要灌溉、溫暖和陽光。這些我都不能給妻子，不是我不想給，而是給不了?，F(xiàn)在，妻子開始主動地向我“索取”了。如果說從前的妻子是羞澀的，那么現(xiàn)在的她則可以用成熟來形容，這種成熟是生理和心理的成熟，而我卻無法滿足她生理與心理上的這種需求，若是以前，或許因少女般的羞澀，她會放棄這種需求，現(xiàn)在的她，己經(jīng)越來越懂得用策略來爭取自己的權(quán)益。
妻子是個講究生活質(zhì)量的女人，自從結(jié)婚后，我們的臥室就被她裝扮得很有情調(diào)，少女時代的千紙鶴至今還被她掛在窗口，和她生了兒子后買的一串風鈴相隔不遠，被風一吹，會發(fā)出清脆悅耳的丁當聲。兒子大了一點后，為了能給我們創(chuàng)造出一個溫馨和諧的環(huán)境，她毫不猶豫地給兒子在隔壁打造出了一個兒童樂園，硬是把小家伙趕出了我們的二人世界。
在一個完全屬于我們兩人的私人空間里，妻子竭盡全力，除了用她的巧手精心地給我們營造出一個充滿了柔情蜜意的愛巢，還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對自己的修飾上。
一到晚上，她就穿上那件粉紅色的睡衣，這件睡衣的透明度極高，在柔和的燈光下，可以隱約看見她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內(nèi)褲，這條內(nèi)褲很精致，小得剛好能遮住她最隱秘的地方。穿睡衣時，她沒有戴乳罩的習慣，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乳房直挺挺的把睡衣?lián)蔚煤芨?。雖然生了孩子，但不知用什么方法，她的乳房還保養(yǎng)得那么好，一點都沒有下垂的跡象。
她就穿著這身睡衣躺在我的身邊，小鳥依人地偎在我的環(huán)里?，F(xiàn)在的她，是個風情萬種的女人。她既懂得含蓄，也知道該如何主動地向我出擊，懂得怎樣讓我“快樂”。她再也不是從前那個羞澀的少女了，只要我能“快樂”，讓她干什么都可以。只是，讓她失望的是，我什么也沒讓她干，這些都是她主動的。
這是她的權(quán)利，她并沒有錯。只是，她好像不知道，盡管她己經(jīng)非常努力了，但我卻一點也沒有感到快樂，相反我能感覺到的，只有痛苦。我想逃離，但看著興致勃勃的她，卻怎么也不忍心。我知道，我們的婚姻不能再這樣發(fā)展下去了，否則有一天我肯定會崩潰。
為了擺脫她對我的“糾纏”，我處心積慮地想出各種辦法，其中包括對她實行丑化性生活的教育。
瓦西列夫在《情愛論》中曾說：“性欲是一股強大的力量，如果失去控制，它就可能成為社會的一種災難。’我從這條名言入手，搜集了大量古今中外的“性惡論”或準“性惡論”，的理論和事例，操作在實際生活中，用一點一滴的灌輸方式，竭力向妻子說明：性是丑惡的，也是罪惡的！
帝王為博紅顏一笑，可以不惜生靈涂炭；潘金蓮為追求所謂的“自由”，可以不惜毒死武大郎；某高官為情婦，可以不惜貪污受賄，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；妓女為生存，可以出賣肉體；縹客為了縱欲，可以不顧廉恥，到歡場買歡；甚至欲鴻難填，讓人做出小叔子偷嫂，生父強奸自己的女兒等罪惡勾當。
我甚至還搬出了我們老祖先曾說過的那句“萬惡淫為首”，來向妻子說明，淫是萬惡之首，是萬惡之源。好色縱欲就是打開了潘多拉盒子，各種罪惡也會隨之而來。現(xiàn)在社會上的貪污腐敗現(xiàn)象，大多和這個淫欲有關(guān)，貪污腐敗分子幾乎都有包二奶、養(yǎng)情人、找小姐等等淫亂行為。這些人圖一時的快樂，卻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和美好的家庭，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。
種種現(xiàn)象，無不是淫欲惹的禍。由此可見，淫欲是一種極為丑惡的東西，只要沾上它，就沒個好。
經(jīng)過長期不懈的努力，在我的極力丑化下，慢慢地，妻子被我培養(yǎng)成了“性冷淡”。她己經(jīng)可以冷靜地對待夫妻間的“那點事”，不再像以前那樣“蠢蠢欲動”了。為了修身養(yǎng)性，讓自己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，她甚至還在我的鼓勵下，練起了瑜伽。怕打擾她修煉，我主動提出和她分居，她高興地答應了。
05
隨著互聯(lián)網(wǎng)的普及，最近，我與阿豪的聯(lián)系越來越密切，阿豪通過電子郵件告訴我，他在美國的生活很好，與一個叫做杰克的美國小伙子同居了。他們在美國的同居生活是公開的，認識他們的人中沒有人覺得他們的這種關(guān)系不正常。
阿豪還告訴我，在美國，有一個有趣的現(xiàn)象，盡管人們對同性戀的態(tài)度比較寬容，但如果在公眾場所，若是有誰敢牽著同性的手走路，就一定會被視作同性戀而遭到人們的白眼。所以，在美國你幾乎看不到同性之間在公眾場所的親密的情形。
阿豪說的這種情形，在我們這兒，卻恰恰相反。在中國，同性之間特別是女性與女性，在公眾場合親密往往被人們看作是友誼的象征，在大街小巷，隨處可見同性之間手牽手的情形，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，都不用擔心別人會對他們（她們）的這種舉動妄加猜測，更不會遭到鄙視。相反，人們還會以羨慕的口吻說：瞧，這“姐妹倆”（或“兄弟倆”）相處得多好！
雖然人們對此如此“寬容”但一旦得知他們（或她們）是那種關(guān)系，馬上就會大驚失色，立即會把他們視作洪水猛獸。
在中國古代的志怪或市井傳奇里，常有同性戀的描寫，但都被當做惡習，痛加鞭答和嘲諷。同性戀給大多數(shù)人的印象很神秘，離我們生活很遠，雖然大家很少看到這些躲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的“異類”，但幾乎所有人都認定，這些異類之間的行為是古怪的、骯臟的、罪惡的。
我很羨慕阿豪現(xiàn)在的生活，雖然他和他的“另一半”——那個美國小伙子杰克，不能像在中國這樣手拉手親密地走在大街上，但卻可以躲在一間屬于自己的小屋子里過兩個人的幸福生活。其實，對于感情生活來說，僅僅只需要兩個人就足夠了，別的都無所謂。但，出于這樣那樣的偏見，在我們這兒卻絕對做不到。我們所能擁有的，就是現(xiàn)在這種沒有幸福的夫妻生活。
我和妻子己經(jīng)分居多年了，彼此都能相安無事地和睦共處。我們的房子很大，我的書房兼起居室，和妻子的臥室相隔較遠，沒事時我也很少到她的房間里。我因為要寫作，她一般也很少到我的房間里打擾我。我們就像一對親人，確切地說，像一對兄妹，靠著親情的維系，相濡以沫地過著沒有愛情，更沒有激情，只有親情的平淡生活。慢慢地，我的內(nèi)心也平靜下來，覺得這種平靜的生活，未嘗不是一種幸福。
最近兩年，在教學之余，我出版了幾部學術(shù)專著，在學界引起了一點反響。前段時間我在整理一部文稿時，需要一點資料，我記得有關(guān)這方面的資料我以前曾收集過不少，都放在我們以前的新房，即現(xiàn)在妻子居住的那間臥室的儲藏室的箱子里了。
這天，妻子去學校了，兒子也在學校上學，我打開臥室的門，進了儲藏室。在儲藏室里翻箱倒柜找了半天，也沒有找到那些資料。我情急之下拉開旁邊妻子堆放雜物的一個皮箱，卻在里面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只女用自慰器具。
最近幾年，人們的思想開放多了，這種自慰器具，在大街上隨處可見。只是我做夢也沒有想到，平時那么羞澀的妻子竟然也有膽量邁進那些所謂的性保健用品商店，去購買這種東西。拿著這只怪怪的橡膠制品，一種鉆心的疼痛突如其來地襲向了我。
我感到深深的悲哀，為我，也為妻子。妻子是無辜的，她才三十多歲，這正是一個女人最好的年齡，可我卻無情地剝奪了她的性福，剝奪了她作為妻子的基本權(quán)利。無奈，她只好用這個沒有生命的替代物來填補精神及肉體上的空虛與需求。
我還是男人嗎？我還算得上丈夫嗎？我，相貌堂堂，體格健壯，卻讓自己的妻子像守活寡似的成為自己性傾向的陪葬，這種婚姻，如果不說是一種罪惡，難道還算得上道德嗎？這種不道德的婚姻，為什么還要存在下去？
我決定好好跟妻子談一談，我要告訴她全部的真相，我要向她坦白我的性傾向，我要讓她明白，跟我這樣的人在一起，她永遠都沒有幸福，與其這樣還不如早一點分開。離婚，既可以解放她，也可以解放我，這是惟一可以解脫我們雙方的途徑。
我決定和她談，我己經(jīng)耽誤她太多了，我不想再耽誤下去，否則我會越來越內(nèi)疚，越來越感覺對不起她。妻子下了班，神情顯得很抑郁，我關(guān)心地問她怎么了，是不是在單位遇到了什么不順心的事？她搖搖頭。為了照顧她的情緒，我決定再等一等，等她情緒稍好一點，再跟她談我們之間的事。
吃完晚飯，看完新聞聯(lián)播，妻子伺候兒子上了床，就過來看電視劇了。我也陪著她看，平日我是不大看電視劇的，但今天為了找個機會和她談一談，我破例陪她看起了電視劇。
我們一直沒說話。電視劇看了一半，我發(fā)現(xiàn)妻子的情緒比剛回家時稍好了點，就決定趁這個機會把我考慮了半天的那些話對她說出來。就在我醞釀著合適的開頭方式時，沒想到妻子這時先開口了，她說，你知道嗎，xx出事了，被人刺傷住進醫(yī)院了。
xx是一位著名的演藝界人士，是妻子崇拜的偶像。難怪她今天回家時的情緒不太好，原來是他出事了。我關(guān)心地說，是嗎，我怎么沒聽說，剛發(fā)生的事吧？妻子說，今天剛看的報紙。你知道他是因為什么被刺的嗎？我好奇地問，因為什么？
接下來，妻子說，聽說，他是因為和別的男人爭風吃醋被對方刺傷的。誰能想得到呀，他這樣的人竟會是同性戀，看到這個消息我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真是太讓人吃驚了。我想不通，他怎么會去做這樣的事呢？我在學校聽同事說，凡是這種人都會被感染上艾滋病，他這下子算是完了，得了那種病，還能活幾天？
妻子不停地為xx的“丑聞”，而嘆息、惋惜著，難過得差點哭了起來。我為妻子的話感到震驚，震驚的是，她竟然對同性戀的認識這樣無知，充滿了世俗的偏見。
在她看來，凡是有同性戀傾向的人，都是道德敗壞、自甘墮落、不知廉恥的人，這種男人肯定是玩兒膩了女人，精神實在空虛得不行，又耍起了新花樣，開始玩兒男人。這樣的人簡直是罪惡滔天，人人喊打。
我聽著妻子這番高論，覺得非?？尚?，差點就忍不住和她爭論起來。但一想到她的這種認識，其實是她從小到大潛移默化地從別人那兒汲取過來的“經(jīng)驗”，己經(jīng)是種極頑固的偏見了，絕不是我?guī)拙湓捑涂梢暂p易改變她的，所以只得作罷。
我也不敢再向她坦白我的性傾向了，相信當她知道自己的丈夫竟然也是這種道德敗壞、自甘墮落、不知廉恥、人人得而誅之的人時，她會嚇得從沙發(fā)上栽下去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我己經(jīng)陷入到了無法解脫的境地。我找不到更好的理由跟妻子提離婚的事，我也沒有勇氣讓她跟我離婚，我怕離婚會刺激她的神經(jīng)，我能想像得到，當我把“離婚”這兩個冰冷的字眼甩到她的面前時她的痛苦心情。
她是個完美的女人，純潔得沒有一絲雜質(zhì)，離婚會讓她產(chǎn)生不必要的自責，她會以為自己做得不好我才會離她而去的。“如果我哪兒做得不好，你告訴我，我改還不行嗎？”這是一部電影中的臺詞，她即使沒看過這部電影，我想她也會這么說的。
我己經(jīng)對不起她了，我不想讓她為我的“錯誤”造成的結(jié)果而自責、懺悔一輩子。這對她來說，實在是件不公平的事。另外，我知道她是愛我的，即使她不自責，硬讓她和我分開，也是一件殘忍的事?？傊瑹o論我怎么做，我都對不起她。
離婚對她是一種傷害，不離婚也是一種傷害。這種雙重傷害，對她如此，對我也一樣。何況，現(xiàn)在我們己有了孩子，孩子是無辜的，作為父親，我難道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成為單親家庭中的一員？所以，無論如何，我都不能離婚。雖然我的婚姻不能讓我感到幸福，更傷害了無辜的妻子，但我必須得堅持下去，這是沒有辦法的事。
真的，沒有辦法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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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摘選自《無性婚姻:中國當代都市十對夫妻日述實錄》（卞慶奎著，中國青年出版社，2005）
